【山组】手.Chapter 6
6、
当天的中午大野就打了电话过来告知时间地点，是一家居酒屋，樱井问具体在什么路，那人就长长地诶了一声，然后说居酒屋边上有一个巨大的手的雕像。几乎可以想象对方闭着眼苦想的样子。
要不是平时翻阅建筑杂志知道那个手雕像是一个新开美术馆的标志，樱井怀疑晚上是否能碰到头。
从以前就是这样，实在是两样人。大野记路从来只靠周围环境，像野兽一样的直觉。而自己是记路名。到底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彼此，樱井也搞不清。
大概自己喜欢得比较多，意识到自己像小孩一样负着气计较这些事情，樱井就皱了皱眉。专心地研究起上个月的各项报表。
约的时间是8点。从六点开始樱井就开始觉得饿了，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抬头看看墙上的钟。
不想去太早，索性就挨着饿。办公室抽屉里存放的小食偏偏该死地都被消耗完毕了。樱井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可笑，这样幼稚，到底还是看不开。
7点半一到，樱井拎起公文包就下楼取车，路上交通时间应该可以控制在半小时内。虽说想稍微迟到一点让那人等上一等，但又觉得故意迟到实在不像自己做事风格。怎么样都让人瀑躁得咬牙。
谁知道半路上遇到道路翻修，不得已只能绕路，到达的时候已经8点20分。
匆匆走进店里，一眼就看到那人的背影，猫着背坐在一角，慢悠悠地自斟自饮。
竟然都喝了起来。心里的歉意又要变成微妙的怒气了。
“还是第一次看你喝酒。”也懒得解释了，直接坐在了那人对面。
大野露出惊讶的表情，轻声说：“你来了啊。”
要不是距离近可能都听不见，樱井又别扭起来：“不然呢？”
难道不来吗？樱井惊讶竟然是此刻才第一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。是啊，他本可以不来的，然后与前事扯平，从此恋爱结婚生子，走那条本该走的路不是吗？
大野对樱井波澜壮阔的内心活动毫无所觉，只是眯起眼笑了笑：“来了就好来了就好。”
简直笑像老头子一样。樱井暗暗吐槽，心情却奇异地变得平和起来。
这个时候才好好看了看大野，过了十三年，这人身高似乎都没变，以前还需要仰视的人现在在他面前低头研究菜单，头顶的发旋像朵小花，一边看嘴里还轻轻地咕哝着，看字不会默读，是这人一直以来的小毛病。黑了不少，头发也变得短了。
想问问他这些年怎么样，后来是去了哪里，怎么又做了按摩师。
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，大野倒是兴致挺高的，一直指着菜单和自己推荐：“这家的鸡禸串和鸡软骨串很好吃，翔君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？”话冲出口才觉得尖锐。
大野怔了下，然后慢慢地说：“嗯，直觉吧。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觉得，这大概是翔君会喜欢的味道。”
樱井毫无缘由地就酸了鼻子。
“你，这些年怎么样？”
“嗯，当年爸爸被外派到大阪，然后我们全家就搬了过去，在大阪上了半年的高中，后来就辍了学，再然后到处都走了一下，最后，又回到了东京。”那人平静地叙述着这十三年来的境遇，顿了顿又带着笑意问自己：“翔君呢？”
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呢。高中毕业升人理想的大学，大学毕业升人理想会社，再然后父亲去世。努力往上爬。这样乏善可陈一眼就能看到以后的人生。
“嗯，考上了理想的大学，读了喜欢的专业，进了憧憬的会社，现在的职位也很满意。很充实。”这样说也没错。
那人笑得真诚：“不愧是翔君。”
“那你呢，怎么现在做按摩师了？以前不是说想当个画家的吗？”
“啊，两年前在中华街住了一阵，房东是中国人，以前是按摩师，后来不做了。说我的手很适合推拿，就问我要表学。嘛，就是这样了。”
“伯父伯母没有意见吗？”
大野摇摇头：“他们说我喜欢就好。”
不得不说樱井是有些羡慕的，他_Tun了口啤酒，无意义地接话：“这样啊。”
“翔君父母肯定很以你为豪吧。”
“我父亲，六年前去世了。”樱井低沉道。
对面那人愣了一阵，然后叹了口气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好在那个时候我已经进会社了，父亲，很开心。”樱井突然忍不住就倾诉了起来，“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期待就是成为精英，栋梁，好在我确实做到了，他走得也安心些。”
肩膀上传来轻轻地拍打，那人伸手过来安慰性地拍了拍自己。
是下意识还是一直以来的渴望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紧紧攥着那人的手。
大野皱着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：“翔君？”
他抬头，红着眼，一字一顿地问：“为什么？当年...”
TBC